第9章 第 9 章

“玉哥儿,我刚刚听到什么县衙,什么主事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连玉把张家婶子送过去,刚走到院子门口,连阿爹,连阿父,还有连大哥连小弟恰好走出来,一副要出去寻他的模样。

连玉道:“对,有点事,我们进去再说。”

“刚才那位是平日路与我周安交好的张家婶子,他告诉我,张大叔从一个相熟的人那里知道,明天衙役会来带我去县衙,让我和周安他爹娘,周平和陈氏当堂对质。”

“她担心我去了没人看管着丧事,提前给我漏漏口风,看我能不能找些法子应对。”

“!!!”

县衙!

还要他当堂对质!

连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村里人,跟身边的人一样,一提起县衙,官老爷就害怕,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卷了进去,一听到他这么一说,脸色都变了。

连阿爹脸色更是苍白,“那怎么办,能不能不去,那县衙不是那么好进的吧,要是周老妇周老汉他们黑心的合起来诬陷你可怎么得了。”

“阿爹,阿父,你们先别急,听我说。”

“衙役前日把周安爹娘他们押走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最近会召我前去问话,只是我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快,所以今天就没有跟你说。”

“但他们偷盗我家里的东西,可是几个衙役,还有街坊邻居们亲眼所见的,不是那么轻易地好颠倒黑白的。”

“而且我听说,我们这位官老爷做事还算清明,想来不会在案件早已明了的情况下仅凭他们的三言两语就翻案。”住在镇上,周安又经常跑来跑去,没少跟他说某地某地的县令老爷如何如何,相比起来,兴业镇的这位县令老爷,已经算是还不错的了。

至少从他来这儿,没办出什么糊涂得离谱的案件。

这也是连玉当初回来后,第一时间想到报官的原因。

连阿父冷静地道:“那照这么说,明天这趟,你是非去不可了?”

连玉点头:“是,也要麻烦阿父你们,帮我看顾着正席。”

连阿父望着连玉,道,“既然如此,明天我和你阿爹,你小弟,还有铁锤顺子小风他们,在家里忙活事情,让你大哥跟着你去县衙。”

“能跟着进去最好,进不去,在外边听着点声音也成,万一有什么事情,能够及时跑回来告知我们,不然我们在家里两眼一抹黑,更加担心。”

这样的安排,已经很是周到了,连玉应了下来,然后回屋从剩下的六两多的银子里拿出一两,交给连阿父,以防明日缺什么少什么,可以及时采买回来。

第二天,连玉照常跟之前几天一样,早早地起来,帮着做些事。

连家众人和知情的张家婶子倒是一直牵挂着这件事,时不时地就往院门口看。

突然,就在早饭都已吃饭,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吃午饭的时候,几个街坊邻居小跑着向他走来,望着院门讳莫若深地小声道:“连夫郎,县衙的衙役往你家这边来了。”

他们刚说完,连玉还没回答的时候,两个穿着灰色衙役袍服,腰间挂着一把薄刃刀的衙役颇有官威地走过来,“你就是周安的夫郎,连玉?”

他们两个不是那日押走周老汉周老妇他们的衙役,连玉上前一步,微微低着头:“回老爷,是,我就是连玉。”

这两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这两天没少从那几个衙役嘴里听到有关于这个连夫郎的美名。

什么兴业镇最好看的夫郎。

好看得跟画儿一样。

所以两个想先开开眼,特地跑了这一趟。

没想到,那几个说的都是真的,这个连夫郎果真当得起他们所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儿。

两个衙役的声音十分明显地比刚才缓和了些,对连玉道:“是这样的,大人今日要审理你婆母公公,大伯哥大嫂偷盗你家一案,所以要召你前去问话,那咱们这就走吧?”

“多谢两位老爷前来告知,”连玉早就已经习惯别人的打量,虽然两个衙役身份不一般,但也让自己维持住了镇定,不卑不亢地道,“只是不知我大哥能否跟着一起去?”

“家中阿爹和阿父实在挂心我,想着让大哥陪着,有个照应。”

两个衙役看了站在连玉旁边高大周正的汉子,从他眉眼间,果然看到了几分这位连夫郎的影子。

两人道:“可以跟着去,但是只能留在县衙大门外,不能进入公堂。”

“多谢两位老爷。”连玉对连阿爹连阿父,还有连大哥连小弟递过去让他们放心的目光,等两个衙役转身后,和连大哥立即跟上。

衙役来的时候院子里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衙役带着连玉和连家大哥一走,院子里一下子沸腾了。

“竟然今天就要审理周老汉周老妇他们了?!”

“连夫郎真是好大的胆子,那两个老爷冷冰冰的问话,都一点儿都不犹豫停顿的,我在旁边看着,腿都有点哆嗦。”

“你们去县衙那边看一下不?”

“看什么?”

“看县令老爷怎么审理啊!”

反正中午的正席还有好一会儿才开始,暂时没事做的,平时就喜欢凑热闹的人赶紧往县衙那边跑。

县衙审理案件的时候是允许周围的百姓观看的,只要不乱闯公堂,不大声说话,不扰乱案件的审理,想去多少人就去多少人。

那些从其他村子来吃席的周家连家的亲戚朋友,都还不知道周老妇周老汉他们的事,乍一看见衙役来,吓了一跳后觉得跟做梦一样:“这是……做什么呢?”

“周老太怎么了?”

“周老太爷我也没看到?”

“他们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吗?”

连阿爹连阿父连小弟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燕子巷的街坊邻居大声道:“哎呦,忘了忘了你们离镇上远,不知道此事了。”

“周老汉周老妇前几天偷连玉家的东西,被抓了!”

“什么?!”问话的人眼睛都要掉出眼眶,“不不不,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可能会——”

“嚯,我们亲眼看见的难道有假,当时连夫郎发现家里遭了贼,就去报官了,衙役老爷来后周老妇周老汉还当着衙役老爷的面说他们疼周安和连夫郎,连夫郎丢了东西他们也很心疼。”

“嘿嘿,哪知道下一刻,连夫郎家的秀哥儿,就在他家的后院的枯井里看到了自家丢的一口箱子!”

“哦对了,那口箱子还是连夫郎的陪嫁呢,上边刻着鸳鸯戏水,衙役老爷们把东西抬上来之后他们还狡辩,说什么肯定是贼偷了来不及拿走,藏在那儿的。”

“但是啊,人算不如天算,一口箱子的锁扣上边儿,居然挂着周老汉衣裳上的被划破的布!”

说话的人跟唱戏似地,在人堆里上比划下比划,绘声绘色地又是假扮衙役,又是假扮周老汉周老妇他们,啪地一拍巴掌道,“这下,水落石出,铁证如山,周老汉周老妇他们,就是那害人的贼!”

要不是场合不对,大家伙都要拍巴掌,赞他讲得精彩。

至于那些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亲戚们,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

“不跟你们说了,我也看热闹去了,恐怕去晚了站都站不下了,你们不知道,旁边好多人都知道这事儿呢。”说话的人一溜烟也跑了,陆陆续续地,院子里的人去了好些个。

这些亲戚,有些跟周老妇周老汉要亲厚一些,听到他们居然做出这等事,还闹得这么多人知道,只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更不敢让周围的知道自己跟周老汉周老妇他们的亲戚关系,灰溜溜地连礼金都没挂,席面也不吃,直接转身回家去了。

连阿爹连阿父连小弟发现了,谁也没开口去劝去阻止。

反正连玉要跟周老妇周老汉断亲,以后这些亲戚也不会走了,他们不挂礼金还轻松些,以后要是有事,也不用再去走动。

几人只是都记挂着连玉,望着院门的方向,也想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跟上去。

但是望着还要办的正席,只能收回目光,在院子里等着。

*

而连玉那边,他们还没到县衙呢,就被那些看热闹的追上了。

只是大家伙都害怕衙役,没有超过他们,就保持着与他们有一小段距离的样子,跟着他们来到县衙大门处。

带连玉来的两个衙役沉着脸,对跟着连玉来的连家大哥,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兴业镇的百姓道:“尔等不可迈过公堂大门一步,擅闯者,大杖伺候。”

他们话音刚落,大堂里边的衙役像是响应他们似地,齐刷刷地狠狠一杵手上黑漆漆的杀威棒,“砰——”

看热闹的人们纷纷“嘶”地一声,连连后腿几步。

连玉身体也怔了一下,但很快缓过来,背不弓,腰不晃,笔直地站在衙役旁边。

两个衙役倒是高看了他一眼,带着他走上前去,对坐在堂中间的县令道:“大人,连玉带到。”

连玉利落地跪下,“草民连玉,拜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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